他的眼淚就這麼滴下來。是青少年心有不平的憤怒，也是心有不甘的遺憾吧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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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眼淚就這麼滴下來。是青少年心有不平的憤怒，也是心有不甘的遺憾吧！

兒子參加十年級學校的足球 Junior Varsity team，我都戲稱這是二軍，因為厲害的都在一軍啦！從沒想過兒子會這麼喜歡踢球，小時候參加社區的球隊踢了兩年，之後跟著鄰居在公園的草地上踢，小學下課在操場踢，中學順理成章在學校的足球隊踢了兩年。

九年級兒子在台灣完全沒碰球，十年級回到美國徵選上學校二軍，也是意料之中。由於個性溫和，選擇後衛感覺上還蠻符合他的個性！這個球季再幾天就要結束了，還有兩場比賽，他們目前還沒有任何勝場入袋，特別想要幫他紀錄一下。

每天練完球接他回家的路上，問他踢得怎麼樣，通常都是說還不錯啊！隨著季賽開始，偶爾會聽到比較多關於球隊、關於練習、關於教練的話題。就算是菜菜的二軍，教練也不是吃素的。我第一次驚嚇，是聽到兒子提到平常每天大概都會做到 200 下的伏地挺身。為什麼？因為只要大家一個練習的動作不確實，全隊罰做 25 下，加上熱身，不知不覺就超過 200 下了。

第二次驚嚇，是有天比賽結束回家的路上，因為輸了，他明顯失落地說：「慘了，教練很不高興，明天又要罰大家跑步。」是的！比賽沒踢好，全隊一起罰跑操場。怎麼這懲罰聽起來像在台灣？

前兩天練完球剛到家，下車前，兒子忍不住流下眼淚了。原本我擔心是他練習時被球打到還是受傷，因為明顯看到他的大腿上有一大塊瘀青。他說，今天練球的時候，有隊友不聽教練的話，一直在射門，教練放大絕，罰全隊用弓步（lunge）繞足球場長邊來回走一趟，之後又操他們折返跑。練習結束，大腿早已不是他自己的了。

呼！然後，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，原來高中校隊不再是一路以來摸摸頭，或是不論輸贏大家都發糖果和好棒棒的場所了。這裡弱肉強食，這裡沒有人吃素，而且這裡還只是一整個球季沒有任何勝場的二軍球隊。

我不知道其他學校、其他運動是否也是這般土法煉鋼。過程中，我幾乎沒有聽到兒子有任何抱怨，大腿廢了的第二天，還是認認份份帶著練球的衣服去上學。我看著他，突然發覺，他似乎已經長大到了一個我未知的地方，他有自己處理事情的方法、自己平復心情的方式，在他最最最 hold 不住的時候，我只能給他一個擁抱，好像連安慰的話都顯得有點多餘。（我說，還好再幾天球季就結束了，喂！這位媽媽也太鴕鳥了吧＾＾｜｜）

漸漸我體認到，高中生活我能了解的，就只剩他的隻字片語，也許很狹隘，也許是他只願意讓我知道的一片 5 度扇形。但是我還是能在其中，看見兒子的改變——大腿變粗了，胸肌厚實了，腹肌隱約看得見好幾塊，屁股也結實了！

「兒子你很棒！」高中教練沒有說的稱讚，我來說！教練沒有摸到的頭，我來摸！大家都說恆毅力的重要，我之前一直迷惑，一帆風順的小孩，哪來的機會被訓練？你怎麼接受挑戰，你怎麼面對挫折，經歷過一切之後，你還會願意重來一次嗎？兒子的答案是會的，今年，所有他過去一起踢球的好朋友都在一軍，只有他一個人認份守在二軍，明年他還是想要參加校隊徵選，明年沒有 JV 了，不選入一軍，就什麼都沒有。儘管如此，他還是願意去挑戰！光憑這點，我就覺得兒子這一趟走得值了！

明天是倒數第二場球賽，加油吧！不論輸贏，我都希望你能好好享受在草地上追逐、急煞、跳起頂球的快意。下週，我們繼續挑戰羽球校隊，在那裡，或許又能看見另一番完全不同的風景！

年輕真好！就算有憤怒、遺憾，蓋上棉被悶頭就睡，隔天一早又是個嶄新的一天，等著你去發掘怎麼把眼淚淬煉成珍珠！

作者簡介

1994 曾雯萱

家庭煮婦，被兩個青少年和一隻貓豢養著，住在一年只綠三個月的山腳，喜歡遠行，新歡是詩和小白球。